杨帆：上港橄榄球队能走多远？足球是中国人的小三

体坛+特约杨帆报道

博阿斯提供了浩克的使用说明书？对不起，这集上个赛季就演过。2016年9月9日，中超第24轮上港2比2北京国安，伤愈复出的浩克独中两元，首开记录的就是一个天外飞仙般的世界波。去年上港的前场配置是浩克、埃神、武球王和埃弗拉4大“外援”，今年用奥斯卡换掉了埃弗拉；今年的中场配置是艾哈迈多夫和蔡慧康，前者替换了于海。打法都一样，就是回到足球的起源，用橄榄球的方式随便踢。

上港变成了一个由超级跑锋主导的橄榄球队。“四分卫”浩克持球向前，被对手扑倒在地，他只能一次前进10米左右，10米10米往前拱，一直拱到世界波。博阿斯显示了即战力和战术素养，他把目前球队的比赛资源用到了极致。既然打的是个人能力+防守反击，那就别摇摆不定，坚持把这一战术套路打到底。如果能像2012年欧冠冠军切尔西那样拿到亚冠，那就是好的足球。不过，从另外一个角度说，来中国混的外教外援，多少把中超亚冠想得太简单。以为单靠外援的个人能力，就能吃着火锅唱着歌，躺着把欧元给挣了。

世上只有好足球，没有好足球的标准。或许，足球从来就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个样子。但是，我们很难忘记孔卡，他深刻地定义了中国足球过去5年的赢球模式。孔卡和浩克的最大区别是什么？孔天王的组织能力令队友的才能得到充分发挥，他爽了，即意味着他周围的队友们一定也都爽，这也是中国国家队教练最愿意看到的。而绿巨人相反，他就是一个纯粹的强力前锋，他是一将功成万骨枯。2016年9月9日，绿巨人一个人是红了，但其他3个人都绿了。武球王只打出来50%，埃弗拉踩完单车之后四顾茫然，而埃神干脆消失在茫茫人海里。2017年2月21日，重复了这一比赛行为。埃神被换下来之后几乎要发飚，奥斯卡成为防守型前腰，武球王越来越远离禁区，这大概也看哭了里皮。目前的上港，“穷”得只剩下个人能力、永不放弃和防守反击。4大“外援”在功能上基本重叠，彼此之间没有化学反应，就是凭个人能力和天赋单打。

既然是靠个人能力单打，博阿斯面临的挑战一定包括伤病和状态起伏，这个风险其实蛮大的。上赛季，浩克刚出场10多分钟即受伤离场，一歇就是2个多月。上港下半年的萎靡多少与之有关。此外，健康状态下的浩克们能否始终保证打出世界波，还需要时间来检验。亚冠刚刚开始，对韩国人来说，这场0比1也许不是一件坏事。他们还生活在过去，对浩克们这种单打球星的“干部”组合缺乏足够的体认。不过，在上了这一课之后，重新校准胜负感的韩国人一定会有新的技战术呈现。

中超球队混迹亚冠的相对优势依次如下：一是个人能力，二是前场三叉戟的小组配合度，三是体系，四是底蕴……以恒大为例，2013年首冠主要打法就是703阵型，对前场三叉戟的依赖度非常高。2015年次冠，对外援的个人能力的依赖度更高。令人欣慰的是，战术体系和比赛气质、经验等底蕴对比赛的贡献从无到有，权重越来越大，这也是恒大区别于其他中超球队的独特优势。而上港和苏宁作为亚冠新军，新体系和底蕴的贡献率还需要时间去累积。

而日韩澳的球队跟我们完全相反，他们的相对优势依次如下：一是体系，二是底蕴。他们几乎不依赖外援的个人能力，更不存在对中前场小组攻击的倚重。大家都知道，花银子请天价外援能快速提高实力，跟吃伟哥一样立即勃起。但老外都很笨，他们偏偏不走捷径，而去做更需要时间的体系和底蕴的长期建设。首尔FC的德扬、朴主永们都老了，但体系仍然还在，韩国人只是在需要花钱的决定区不行，在更依赖体系和底蕴的创造区依然大优于上港。

因此，较之于日韩球队，中超球队某个外援的错进错出，对成绩的影响之大几乎是致命的。或因为伤病，或因为状态，或因为磨合，外援的个人能力和小组配合度两大相对优势下滑的时候，体系的千疮百孔根本经不起风吹雨打。这里，两个反面例子就是恒大的2014和2016亚冠。2014年，吉拉迪诺和迪亚曼蒂入替孔卡和穆里奇之后，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前场攻击小组的互补性均下滑，恒大不得不以己之短去拼人家之长，首轮淘汰赛即被西悉尼淘汰。2016年，错买进一个水马，小组赛即遭淘汰。 

战术体系的建设是一个长期的、看上去有点缓慢的过程，但实际上最靠谱、最稳定。日韩球队是走楼梯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走的，所以，即使成绩下滑也是一个一个台阶的下来。我们是依赖外援坐高速电梯上去，但一旦外援失效“断电”，就是直接跌回到一层，没有底蕴的提高和积累。而且，过往的几十年，都是反反复复重复这一剧情。

要不，怎么说足球是中国人的小三，图的是一时痛快，并没有当作终身大事来经营的打算。中国足球的高速发展模式就是透支未来的长远利益为代价，如果不赶紧急刹车，未来还将付出更大的代价。（杨帆）